(圖:喜歡這張在 Medina 拍的照片,夜晚,補鞋匠仍忙於狹窄個人工作室,讓人著迷於柔和燈光與湖藍色調裡,流動中的安詳美感與靜謐生命力,因補鞋匠貢獻所長以換取生活所需的勞動身影而感動著。小型店家仍活絡的 Rabat 城,讓買賣、服務等交易之地,亦是人際間關係建立及訊息交流之地。深深愛戀海與天色調的Rabat 舊城區,是屬於「人」的。)
摩洛哥生活,步入第七天。
神奇地,自己竟毫無「環境適應」或「水土不服」等問題,「家」的感覺,在走下飛機那刻,已油然而生,對這塊土地熟悉親切而安適自在的感受,讓我不禁狐疑:自己果真是初到摩洛哥的「外國人」?
過敏、氣喘等長期呼吸問題,在氣候乾燥的這兒,已近乎消失殆盡,主要街道上的告示多半阿拉伯文伴隨法文,耳邊雖不時響起完全聽不懂的摩洛哥話,然而摩洛哥人親切和善的對待方式,讓我深深感受在地人對異鄉過客的熱情與溫暖。
習慣以書寫記錄生活所感所思的我,在這初到摩洛哥的第一週,隨已在部落格火速 PO 出數篇文,在這抵達摩洛哥即將滿一週的日子,仍覺有必要重新整理這七天來的經歷與感受,好回答此時最關鍵的問題:我究竟期待自己這一年,在摩洛哥做些什麼、學到什麼,可與 FMAS 相互激盪出什麼,又能如何在「促進第三世界人權」這議題上使力?!
初到摩洛哥第一週,眼中所見之於我,無不是人文美景,異鄉人對這塊土地所特有的新奇感受中,卻又混雜著親切熟悉的「歸屬感」。
很快地,我選擇將身心安頓於平民舊城區 Oudaya,緊臨傳統市場熱絡的 Medina,而非更進步、更現代化、更接近西方生活方式的 Agdal,因我想與一般民眾更親近,過著一般生活水準以下的在地人生活,因我想置身於包容世代子孫在城內死死生生的舊城區,所有曾來過世間的靈魂,即便短暫生命驟,其來過世間的痕跡仍在舊城區的石塊上呼吸著。
我樂觀地相信,Oudaya舊城區裡的巷弄、街道、石塊、風與活動著的平民,將更靈活真切地告訴我,關於這塊土地所醞釀出的文化與歷史之所有事。
這看似浪漫而衝動的租屋選擇,背後其實含藏我自己對於「促進人權」與「在北非進行非政府組織運動」的思考。
FMAS 是一個根植於摩洛哥當地的非政府組織,關注第三世界人權問題,焦點尤其放在中東與北非等伊斯蘭國家。
FMAS,全名 Forum des Alternatives Maroc(摩洛哥另類論壇),創建於2003年,乃為尊重人權而進行整體性戰鬥之非政府、非營利組織,目地在於建立民主社會、深具強烈獨立公民意識的運動,捍衛並促進不分團體與個人,不分種族、民族、語言、宗教與性別,在經濟、政治、社會、公民與文化上的權力。
在執行策略上,之為非政府組織,面對在不同程度上遭受有罪不罰、貧困、文盲等,抑或社會、政治、經濟及文化排擠,與剝奪公民權等現象,FMAS為著尊重人權,為這些「受害群體」( victime collective )的復原,進行整體性戰鬥。
FMAS維持獨立且無政黨偏好,在規劃觀點與策略行動上,與社會公平正義及民主運動等相關活動及人士合作。
FMAS組織的目標十分多元:更新關乎社會民主化相關運動的角色之討論議題;研究並描繪適當平等的管道,以促進不同社會行動者與主政者之間的合作關係;進行社會運動,以促進民主法制國家的整體性轉型與創建;為反對全球化所帶來的有害且破壞性影響,進行帶有國際性活力的抗爭與戰鬥;在國際和平運動架構內,進行社會運動;秉持對獨立、自主與民主價值得尊重,在社會與政治運動之間,建立協同關係;在民主與公民參與性的意義下,開啟、支持並鼓勵所有關乎另類社會的形式;創建讓來自不同社會階層的年青人得以相識、交流的討論空間,以期讓年輕一輩加入動員與公民行動的推廣活動。
在活動範疇方面,包含政府管理與民主、人權、社會運動與干預策略等。
對FMAS來說,透過尊重並促進人權與基本自由,才能建立民主法治;不同社會行動者之間的思想激盪與對話,乃激發回應環境的公共意見的基礎,且有助於地方管理、監督、知識與分析的產生及宣傳等計畫,以期減少社會排擠,改善居民權益與基本自由的狀況。
人權議題的工作軸心為強化公民社會在促進與維護人權上的角色。
FMAS同時關注地方性與世界性社會運動,認為來自國際的改變活力可強化一個國家的轉變,例如辦理社會論壇等,因此需加入對抗全球化引起的破壞性影響的陣營,尋求不同聲音與國際和平與社會公義的運動。
也因此,這讓我單純熱切地想著,若我無法進入北非日常生活脈絡,若我無法將心跳調整至與當地傳統節奏相呼應,若我無法感當地人之所感、理解當地人之所需與之所想,又談何在此進行「促進第三世界人權」的志業呢?!
Rabat 城,美麗樸實,讓人絲毫不困難地便深深愛上了他。
Rabat 城,還是個在天與海交界之處舞著,極度愛戀著藍的城,不僅計程車車身塗上藍漆,我所棲身的 Oudaya巷弄,更是在天藍色調裡,自由欣喜彎曲繚繞著。
傍晚,夜幕漸落,徒步走向 Medina 途中,隨手拍下這張照片。
當時夜漸暗沉,映襯城牆淡紅褐色石塊,當我按下快門,相機所捕捉的夜的 Rabat,硬是渲染一抹溫柔沉靜得不可思議的藍!
一有機會,便往 Medina 舊城區跑,因傳統北非生活仍在那兒活絡著,因在那兒生活著,較數中下階層人民。
連日生活、感受與觀察中,發現這兒存在著為數極多的 petits commerçants,獨立小型店家林立,理頭店、裁縫店、修鞋店、雜貨舖、流動攤販與路邊菜攤等,居民生活所需可在這些獨立小店家獲得滿足,彷彿這古老城區依舊允許小型經營者與勞動者依靠自己的專長謀生,無須走進大型連鎖商業販賣體制裡求生存。
這樣特殊的人文景觀,在面對全球化商業體制威脅下,是否暗藏任何「促進人權」或「文化保存」的意涵?
上週二,抵達摩洛哥。
隔天便到 FMAS 報到,認識了這兒的清潔婦兼廚娘,Fatima。很快地,善心熱情而慷慨的她,不過是在路邊偶然撿到了我,隨即彷彿成了我的褓母般,帶著我到處走,不僅協助我尋找住處,招待我到她家吃晚餐,還邀請我去她打零工的畫廊,參觀畫展開幕茶會。
然而就在整晚吃吃喝喝,在畫廊裡閒逛,觀察摩洛哥裔工作者與法國藝文界人士同處一空間,分別各自扮演著不同角色,心裡困惑卻只更多:轉頭望向這位法國畫家的畫作,不知以何種觀點詮釋「東方主義畫作」?又是否能以「後殖民論述」的理論來解析這等畫展出現在 Oudaya 舊城區一事?他畫裡的主題不斷讓我想到十九世紀東方主義畫家的作品,究竟是一百多年來的摩洛哥文化場景變化不大,當年 Delacroix 筆下的摩洛哥風情仍是此時平民生活的一部份,亦或帝國主義對殖民地的舊有觀點與美學價值仍陰魂不散?
我甚至想問這位法國畫家:為什麼要畫這樣的摩洛哥?當 Delacroix 等歷史留名的偉大藝術家已將這主題淋漓盡致且雄壯宏偉地呈現時?
而以上種種感受,之於我自己在 FMAS 的工作,之於我對自己這一年的期望,之於「促進人權」,又具有什麼樣的意義?
就在前幾天,FMAS 組織與我有過一場懇切真誠的討論。
來到摩洛哥前,即便藉由網站資訊,我理解到 FMAS 是一個以促進第三世界人權為志業的非政府組織,然而對於自己來到這兒,可以擔負什麼樣的工作,又能對組織志業使上什麼力,可說毫無概念。
而FMAS 呢,在近乎完全不知我是誰的情況之下,對我所能做的事情亦有了錯誤想像,原先期望我能幫忙整理網路上關於第三世界人權議題的英、法文資料與相關報導。
討論時,我很坦白地說,我的英文真的不夠好,這工作之於我,確實既不討好又極度吃力。而FMAS呢,也不願我去做一件讓自己感到無聊無趣的工作呀!
Mohamed與 Marion 寬容大度,善體人意地告訴我:「若妳喜歡音樂、舞蹈等藝術文化,若妳那麼有心想融入在地生活,渴望對摩洛哥文化理解更深,我們會幫助妳,人權並不只是戰爭、勞工或氣候暖化而已,『文化權』同樣極為重要,妳可以試著做些跟藝術文化相關的事情。」
亦即,FMAS 給予我極大空間,願意讓我依隨自己感興趣的議題,在這兒與組織互動,一起試試看能否共同激盪創造出一些什麼。
「試著在組織裡,創造出屬於妳自己的位置吧!」Marion這樣跟我說。
也因此,最最關鍵的問題,再度回到自己身上:我自己究竟想在摩洛哥做什麼、得到什麼,哪些事情最讓我感興趣,不僅可以讓我樂在其中且有助於 FMAS 呢?
若FMAS重點工作放於人權議題相關消息的傳遞與另類論壇的建立,那麼在這個「另類言論發聲筒」,我自己認為哪些訊息值得被傳遞,又有哪些話非說不可呢?!
如果說,讓我感興趣的文化探究可以跟 FMAS 工作相結合,我究竟又打算如何做去?
原來到了最後,我終究是回到「書寫」一事,尤其因著 FMAS 主以傳送發佈人權相關訊息為主要工作,且主要傳送媒介是網路。
思索數日,我確知自己渴望書寫些關於藝術文化之美相關事,且是日常生活隨處可得的平民生活尋常美感。
渴望一一深度探索摩洛哥已然含藏的人文與地理景觀之美,仍舊相信「藝術」與「美」對於影響世界與啟發人心的力量。
若我試圖以文字描述甚至報導我所感受到的摩洛哥之美,又如何扣連到「人權」這議題?
可話說回來,到了最後,企圖追求美善和平的大同世界時,又有哪個議題不與人權做扣連?
許多關乎人權問題的報導,往往從苦難開始,然而又該如何書寫,以何種角度切入,才能讓文字不僅是宣洩情緒、灑狗血、接他人瘡疤亦或消費他人苦痛而已?究竟該如何書寫,才能在關懷傾聽苦難並正視現實中,找出改變現況的正向力量?!
然而我並非空無一物地前來摩洛哥哪!上飛機前,花了極長時間,專注懇切做著行前準備功課,以轉換身份與內在狀態,並整理成三十篇「行前作業」,PO在部落格上,所有觸及的主題,幾乎可說全繞著 FMAS 與世界社會論壇關注的議題打轉,因此,當組長向我介紹 FMAS 工作內容時,我並不覺陌生。
直覺告訴我,先前所有我曾戮力投入的學習與開創,包括在法國所受的訓練、在台灣的經歷與先前的行前準備功課,應可與此時在 FMAS 的工作接軌。也就是說,生命的發展應是一場延續與擴展,即便短時間內,外觀看似破碎斷層,孑然轉換跑道。
值得書寫的題材俯拾可得,我如此深深相信著。
例如我想好好地寫下我所認識的Fatima ,一個七歲上學,十二歲便輟學的女子,輟學原因,不過是因為媽媽常要她在上學之餘,仍得負擔極重的家務勞動,有天她覺得煩了,便決定不再上學,好好完成家庭勞務工作,以求耳根清靜。
Fatima 告訴我,她時常極度後悔當初決定輟學,而那時父母對於她輟學一事,完全不以為意,不曾試圖規勸她得回到學校,完成基礎教育。
十五歲時,她在父母作主下,被迫嫁人。短暫婚姻僅維持一週,便在她的淚水堅持下,走上離婚一途。那段婚姻的丈夫,還曾對她施暴,就為迫使她留在他身邊。第一任丈夫的拳打腳踢,更不可能讓她留在那家中。
離婚後,她告訴父母:「從此以後,是我自己做決定!」
廿一歲時,她認識了裁縫師 Mustapha,也才步入第二段婚姻,生了兩個小孩。
在與 Fatima 接觸的過程中,我絲毫不懷疑,整日勞動不停的她,才是家中真正的經濟支柱。
因著Fatima,我認識她一位朋友,廿九歲的她,不曾上過一天學,因小時家貧,體貼善良的她,將受教權讓給自己的兄弟。她一直後悔自己是個文盲,雖渴望重回學校受教,然而成人學校學費高昂,免費課程卻又設在下午時段,必須工作養家的她,根本無機會享受此社會資源。
「台灣男人也像妳這麼幽默親切嗎?我也想嫁到台灣!」第一次見面,她便這樣跟我說。
短短數天,單僅從身邊這幾位朋友身上,我即看見關於婦女權益、貧民兒童受教權與成人教育等問題,甚至是西方殖民者對北非殖民地充滿「東方主義風情」仍陰魂不散等議題。
那麼,又該如何書寫,之於促進人權?
在我眼裡,Fatima 是一位慷慨、善良、樸實且溫暖的美麗女子,活似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那來自廣袤狂野大地,充滿強韌豐沛能量,屬於大地之母的女性意象。或許教育程度不高、經濟拮据且只能靠四處打零工以維持家計,然而我對她有著極深的敬意,她廚藝極高,待人誠懇,堅毅勇敢養活一家子,還將我這路邊撿到的過客給納入保護羽翼下。
若想寫,必定是寫出 Fatima 身上狂野的美與豐沛女性能量。
「同情」只會削弱對方的力量,然而看出、欣賞甚至表達在對方身上所看見的美與生命能量,不僅是一份平等、尊重,更是將改變現狀的力量給回歸到對方身上。
在拍照攝影與書寫觀點上,我愈來愈小心。
獨立營運的小型店家林立,攤販盛行,與保留給人的街道,這些Rabat 尋常街景,看在我眼裡,無一不是特殊人文景觀。漫步間,不乏與貧窮髒亂打照面的時刻,拍照與思考時,我格外小心,避免讓攝影機成為掠奪影響且消費他人痛處的工具,更不時自問:台灣向來可說生冷不忌,二手接收西方殖民者對非西方國家的觀點,生於台灣、長於台灣,曾在法國唸書的我,感受、思索並詮釋眼前獨特人文現象時,又是否暗自含藏西方強權對伊斯蘭文化與第三世界國家的詮釋觀點?
打從雙腳踏上這塊土地那一刻起,雙手可說鎮日快門按個不停,接連數天,不曾有人阻止過我,Fatima 等人更是溫柔寬厚地任我恣意做著我喜歡做的事。走在街頭,眼前所見場景,看在這雙永遠好奇的眼裡,往往驚嘆連連,有時真得動用極大理性,強忍拍照慾,不願讓相機成為掠奪他人影像的工具。
城裡每個不經意形成的畫面,輕易引發極大感動與對美的讚嘆,讓我貪心想捕捉那瞬間美感,永久保藏。例如那穿著暗綠揉雜淡褐退色長袍,蹲坐墨綠木製大門前的老者,傍晚陽光灑在門與老者身上,時間彷彿已然於此亙古不變的畫面裡停留。
然而誰說路上這些不相識的過客,全有義務成為我攝影機底下的人物之一呢?我怎能確保按下快門這動作,對他人並非造成不悅的打擾?
也因此,我特地想放上底下這張照片。
拿起相機,試圖捕捉的,是懸吊於簡陋棉被店鋪門口的迪士尼白雪公主被單,與北非地毯及傳統店舖風格並置時,所形成的衝突與張力裡的美感,更呈現了全球貨物流通下,西方文化強權底下的商品符號,如何擴散並影響著第三世界平民生活裡的隱微角落。
然而,店家裡那兩位包著頭巾的女性,眼尖地發現站在對街的我拿起相機,隨即以黑布遮住全身,或以紙張遮臉,避免成為我的相機無意間掠奪的影像之一。
啊,為什麼以如此沉默無言卻又激烈絕決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影像?
是不是這個民族受夠了外來者帶著西方殖民者對伊斯蘭世界充滿異國情調想像的目光,不停地「獵奇」,甚而偏頗地詮釋掠奪而來的影像,無法遏止這等趨勢之餘,只得藉由遮蔽來保護自己?
在自我保護的警覺行為背後,往往躲藏一顆受傷深重的心哪。
關於書寫一事,若我將閱讀者設定為台灣人,那麼或許只要我能描述傳遞出摩洛哥文化與尋常生活裡,無處不在的美麗與感動,或許便是「打開文化視野」進而「促進人權」的小小努力了。
畢竟,台灣社會對伊斯蘭文化普遍只感陌生,至於北非人權問題,更是遙在天邊,絲毫不關己的他人家務事。若能藉由文字書寫甚至照片來傳遞訊息,讓遠在台灣的人,也能感受到屬於這塊土地的美麗及豐沛能量,對於這兒人民的生活亦能感同身受,或許下回在電視上看到北非相關報導時,能多些關注與不同感受。
然而,之於 FMAS,我又能寫出什麼內容,又該如何寫,才能對這組織同樣是有所意義與助益的事呢?!
這反倒是我個人難題哪!
若論摩洛哥在地文化與平民生活脈絡的掌握,我還需要FMAS組織的協助呢!
該如何寫,才能不是走馬看花的觀光客報導?
在此同時,倒有一念:書寫裡,我所能給予組織的新刺激與獨特貢獻,或許就在於「觀點」吧,例如那些對摩洛哥人來說,看似尋常不過的日常生活景致,在我眼裡,卻是一幅人間美景,且能進而從中挖掘屬於人權問題的關注。
我想寫,想寫女人,女人的美與豐沛女性能量。
若觸及制度性問題或性別意識,則是從活生生的真實生命故事中,挖掘、爬梳出不公不義制度如何讓這些美好人兒受困且難以脫身。
我想寫,想寫音樂家,藝術家,與居無定所之人,例如 gnawa 藝人。
在漫長傳統文化中,這些社會邊緣的流浪藝人如何以音樂歌舞娛樂著社會裡的人,地位如何低下,生活如何貧困,又是如何如乞丐般地靠著賣藝維生。此時,現代潮流對他們的生存條件影響為何,又是如何成為取悅觀光客的景點之一?!
這等書寫,之於 FMAS,意義是否足夠?
呵,我竟樂觀單純地想著,就是先試吧,一步步走去,過程裡的發現與諸等感受,將會告訴我,自己在這裡,究竟可以激盪出些什麼,給出什麼。
傍晚在天台上,拍攝到遙遠對街與媽媽坐在天台的小女孩,瞧這笑容,多麼純真可愛!
這樣的笑容,讓人想捕捉。
那笑容裡的美善力量,遠高過叫囂謾罵。
捍衛人權的理想之一,難道不也是期盼這等甜美無憂的笑,得以在世界各地永久綻放?!
因為 Rabat 的款待讓人賓至如歸,所以我有了「家」的感覺。
異鄉人無須在此地紮根,是而對這塊土地的沉痛傷痕、傳統包袱與歷史印痕,享有了豁免權,步伐輕盈歡欣。善心敦厚Rabat 城,卻又將我納入保護羽翼下,讓我得以在這兒的天、地、海與風之間,呼吸,進食,沉睡,調養身心,進而發現與創造。
Rabat啊Rabat,請告訴我,如何安適歇息在你溫柔寬容臂彎裡,依隨己心地創造對這世界具有意義的種種美好,以我如是的樣子?
天與海共舞藍色 Rabat 城,置身試圖捍衛第三世界人權旅途中,栽下第一棵棕櫚樹。
註:此文為繳交給浩然的報告,詳細思考與生活過程,亦或與Fatima 一家的結識過程,可見我個人於部落格裡的圖文紀錄,每張照片可全都是我自己拍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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