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是,觀光有時反而是支撐民間藝術的重要力量。瀕臨失傳的音樂,在人間的最後一瞥通常是被高舉在案頭、奉為古物性質般的展演,「活化石」在音樂上通常不活化。音樂是樂器的靈魂,失去靈魂的樂器最終上架,淪為「聖物」,千年古樂的回眸一笑,絕美、卻也淒涼,好在埃及還可以寄望觀光,在地者發自懷舊,外來者出於獵奇,若能保有民間音樂的在地特性與質地,的確不失為民謠的另一條出路。
成立El Mastaba Center
Zacaria十分反對為觀光目的而浮誇的音樂表現,這也是為何與他合作的團員,多半是當地備受尊崇認可的音樂家。繼1989年成立「El Tanbura」後,他的夢想越做越大,除了塞德港(Port Said)外,也將蘇伊士運河(Suez Canal)周邊類似的系統一道拾回,伊斯梅利亞(Ismailiya)和蘇伊士(Suez)同樣彈奏Simsimiyya,不過在音樂內容稍有出入;因此1994年,Ismailiya的「Soubagiya」、以及Suez的「Hinna」樂團相繼成立。2000年Zacaria更決定在開羅成立民謠中心,同時也是獨立音樂廠牌,除了讓樂團能有行政上的統籌推展外,亦繼續發掘埃及各地的民間音樂家。有意思的是,目前三個主要活躍的團各有其文化脈絡,「El Tanbura」呈現以Simsimiyya、和來自蘇菲音樂的Damma歌謠為主的運河文化;「Rango」以在埃及的蘇丹音樂為主的非洲儀式文化;「Bedouin Jerry Can」則是西奈山的遊牧文化。
「守護」一詞,其實不足以全然描述El Mastaba中心十年來所做的努力。Zacaria在音樂上大刀闊斧的進行現代化,首先將Simsimiyya裝上拾音器,控制現場演出的收音;原本單排五弦的樂器拓展到雙排多弦,拓展樂器的音域;另外加入傳統驅魔靈療儀式(Zar)所使用的「Tanbura」樂器,補足樂團中音色的層次;在形式上這些樂器在傳統多半是獨奏,Zacaria試圖研發不同的音域尺寸,實驗四重奏、八重奏等,浩浩蕩蕩,陣仗之大。至於音樂內容,他認為樂曲中一定要有即興的成份,否則很快就過時,當然這必須確保音樂家有參與投入的意願。
仔細看El Mastaba所製作的音樂,除了傳統經典的樂曲外,通常也含有新創作的發表,尤其在2009年錄製的「ARWAAH」(心靈之意),即是彙整旗下樂團用傳統樂器創作全新的音樂,並且與其他阿拉伯國家樂手合作即興,企圖在音樂上注入活血,打開新的聆聽經驗。
海外讚譽
除了在地深耕,Zacaria也努力開拓國際交流的可能,主要如El Tanbura於2006年在西班牙Sevilla舉辦的世界音樂博覽會、2010年Rango在英國Womad策劃的世界音樂節於阿布達比演出等,其他如法國、摩洛哥、瑞典、加拿大等地都可見到他們的足跡。值得一提,Simsimiyya的首席樂手Hassan El Ashry更獲得英國世界音樂雜誌「Songlines」遴選為最被期待的十五名音樂家之一。
獨立的身影
對Zacaria來說,復興民謠至今已走了三十一年、El Tanbura樂團成立二十二年、El Mastaba中心運作也已十一年,已成為埃及民謠音樂的一個招牌,然長期以來卻被埃及文化部忽視,雖然偶爾應邀零星的演出,但財務上並沒有從政府得到直接的補助。所有的文藝機構與金錢贊助者最理想的關係是「給我錢、然後就沒有你的事」,雖然中心仍需財務的援助,Zacaria卻對政府敬而遠之,他不想因此妥協立場或削弱獨立的精神,尤其文化部將民謠視為過時僵化的音樂,這點在認知上的差異已足以令人沮喪,更遑論政策上有長遠深入的規劃培育,不過,El Mastaba將以此精神繼續在埃及民謠路上獨步前行,民謠與人的故事仍在進行。
備註:
(一)、部份照片源自El Mastaba官方網站。請見http://elmastaba.weebly.com/
(二)、「El Tanbura」是1989年於Port Said成立的樂團;「Tanbura」是Zar儀式中的樂器 名;「El Tanbura Hall」是艾瑪巴音樂中心所成立的表演場地。由於上述名稱類似,為 防讀者混淆,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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