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WWF-Hong Kong教育部門,一邊上班,一邊觀察,一邊找資料,使我--所謂劇場工作者--開始思考所謂環境教育的真正目的。
若就WWF的歷史脈絡而言,環境教育始自保護野生動物(那時人類獵殺珍奇動物巡迴展覽),再擴及自然環境(當發現都市的擴張影響動物的生存),至近來的全球暖化(當發現人類自己可能也無法在地球延續生命)。
在前期,無論是保護野生動物或是保護自然環境,都奠基在一種比較單純的「保護」心態及思考上。貪心謀利的人類獵捕動物,為了保護可愛珍稀的動物,所以我們必須將惡人繩之以法、以免動物被滅種。在如此的教育宣導下,某種「獵捕生物=不文明」的觀念,在不知不覺中隱隱然累積。此外,也許為了有效在各地立法,整戒惡行,WWF在世界各地都是力圖與當地政府或大型組織合作,試圖以最大的資源來進行環境保護。
在這樣的歷史淵源下,就我極個人且尚稱武斷的觀察來說,結果是形成了WWF在高層次的發言權上擁有極優勢的位置。
身為全球性的組織,必然是有一份由中心所規劃的全球性制度與策略,讓各地分部皆遵循。在此點上,WWF從1969年由英國赫胥黎爵士創立之後,所有的表現皆足以做為所有非政府組織的典範,它有一個由上而下訂定明確的目標,堅強的科學研究後盾,完善透明的行政資訊,使得它可以一直堅持地走下去,也走得十分長遠,難怪WWF本身足以被稱做是全世界最大也最久的環保團體。
承續著英國殖民經驗所帶來的國際連線,WWF-Hong Kong也是此地最大的環保團體,它長年幫香港政府管理最大的河口濕地,成功的經驗再加上政治上的驅近,逐漸成為中國華南地區的教育中心,僅是負責帶團導覽和策劃教案的專職人員就約有20人(這還不包括濕地管理人員),擔起每年來到濕地參與的三百團學生和教師之教育活動。
如此資源豐富又專業的環境教育團隊,但在地方的居民連結上,則,稍弱。舉我較熟悉的濕地為例,它位在一個常人不能進入的保護區。將大自然列為保護區,保護了紅樹林,繁盛了各式各樣生物,提供了一個豐富自然生態,雖然不知正在大力興建且被高度期待的港深高鐵將會如何影響,但保護區的法令的確已經成功阻絕了地產商的染指。
但是,凡事總是利弊皆有。在地狹人稠的香港,保護區的隔離色彩,竟使得它跟近在咫尺生活的人彷彿一點關係也沒有。
通常,一整班40位小朋友跟著學校來到保護區,聽著溼地的重要、候鳥的遷徙,接著到濕地走一圈,上車回家,結束。小朋友回到高樓的家和學校,生活裡不會有濕地也不會有候鳥。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當生命中沒有濕地也照常運作如常時,要如何明白濕地是不可或缺?
而每天與濕地朝夕相處的人,是附近的居民:一種是農漁民,另一種是別墅主人。農漁民靠養殖補魚為生,但所謂的養蝦和補魚卻是過去環保團體認為破壞環境的人為行動。更別提向來別墅的鋼筋混凝土在環境保護者中有多礙眼了。
濕地周遭的人對濕地不是毫無所感就是蘊含敵意,再加上圈離的保護心態,力圖倡導濕地重要性的科學和教育人員,就似乎無可避免的成為孤獨的鬥士。
或許這就是WWF開始思考與劇場結合之起因。
相對於圈離的環境教育,劇場活動顯然傾向溝通,試圖與觀眾交流。還有,劇場不僅存在於都市劇院中,街頭、或遙遠的鄉村,即使無文字的遠古時代,都可見劇場四處旅行,不斷演出交流的身影。
所以,當WWF-Hong Kong發覺自己已經處於某種以科學為中心的教育方式,而非真正的環境時,它期待劇場能在更互動的方式上助環境教育一臂之力。此外,目前也是個特別的時刻,香港的教育體制正在發生大變革。一方面,它從整個偏向英國的學制,改成與中國大陸一致;另一方面,所謂通識教育的概念,也開始在課程及考試中落實。教育劇場,成為教育當局力推的一項教學方法。
在如此的背景下,更不難明白為何WWF-Hong Kong希望我--所謂劇場工作者--能帶來新的刺激與元素。
(by阿嫄 待續)
0 意見:
張貼留言